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在反思自己走上违法违纪道路的教训时说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他认为,江西奥特集团总裁周雪华采取步步深入的办法,先投其所好,送两支毛笔,逐渐发展到送巨额金钱、美女,使其越陷越深。言外之意是周雪华把他送上了“断头台”。无独有偶,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成克杰,也是结识其情妇李平和银兴公司总经理周坤后变得贪得无厌了。无可否认,每个贪官实现其贪愿,都离不开相应的外部条件,那些推波助澜的“喽罗”们确实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物必先腐而后遭虫蛀”,起决定作用的不是外部条件,而是内因。
贪官引咎,怨天尤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古有之。据《晋书·吴隐之传》载:距离广州二十里的石门,有个“贪泉”,相传喝了“贪泉”的水便会产生贪得无厌的欲望,使人贪婪起来,饮“贪泉”的官员也多以贪名昭著,“贪泉”便随之“声名显赫”,在百姓中广为流传。贪官们不从自身查找原因,反而归罪于“贪泉”,认为是泉水使其然也。但是吴隐之任广州刺使后,酌饮“贪泉”水,而始终不改其廉洁本性,“贪泉”的魔力失灵了,人们不禁要问:贪官之贪欲究竟是其自身免疫功能低下,还是泉水的魔力不可抗拒?其答案不必分说。可时下不怨己贪怨泉贪的大有人在,要我说,这“贪泉”也是贪官们开凿的。
当然了,并不是否定客观环境的潜移默化作用,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尤其是当官的交友更应注意有所选择,提防被“墨”染黑了。但仅仅做到“饮马投钱”洁身自好还不够,为官一任,净化一方,乃是当官的职责。据《南史·古谐之传》载:南朝宋时,梁州范柏年因事谒见明帝,明帝说到广州的“贪泉”,就问柏年:“卿复有此水否?”柏年回答:“梁州惟有文川、武乡、廉泉、让水。”又问:“卿宅在何处?”曰:“臣所居廉、让之间。”范柏年不以己廉自诩,而以营造一方净土为己任,绝“贪泉”造“廉泉”,其境界又高了一筹。
唐吴兢《贞观政要·贪鄙》曰:“鸟栖于林,犹恐其不高,复巢于木末;鱼藏于水,犹恐其不深,复穴于窟下。然而为人所获者,皆由贪饵故也。”荀子说:“见其可欲也,则不虑其可恶也者;见其可利也,则不顾其可害也者,是以动则必陷,为则必辱,是偏伤之患也。”如此浅显的道理,胡长清、成克杰之类贪官自然晓得,可为什么在金钱、美色的诱惑下屡屡上钩呢?无疑是贪欲和侥幸心理作怪,怨不得别人。
贪官受惩,怨不得“贪泉”,只能怨自己贪欲膨胀。“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悔之晚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贪官东窗事发是其必然结果,也正是应了《红楼梦·好了歌》中的一句话:“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